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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百七十五)事变 (第2/2页)
上一纸秘术,需要皇后配合。” 朱琏更加不安,金军围城,宫内也人心惶惶,连日来寝食难安,她可不知道什么秘术能抵过千军万马,还必须要她配合。 “皇后殿下,”自袖中摸出一支精致的小瓶,郭京眼睛眯起,仿佛老鼠成了精,挑起兰花指一捋怪异的卷须,阴恻恻地,“只需您和內苑诸位贵人服下此仙丹,入法阵,以阴导阳,贫道即可作法,问天借八十一道惊雷,如此金贼尽可除去,京城安矣。” 口服仙丹? “呵,妖言惑众,我不曾听说过这等秘术。” 冷笑一声,嘲讽郭京自不量力,在此危急时推言神鬼迷惑君心,朱琏看都没看他,目光逼视赵桓,忽又一软,她仍抱有希望,不自觉流露出哀求,他是天子,是她的丈夫,亦是她孩子们的父亲,“桓郎,此术不可信,万一......” “无知妇人,此事没有万一!” “天下之大无奇不有,秘术有何不可信,天师乃上苍所派,岂容你一女子质疑,”满脸鲜血的孙傅抬起头,目光不屑,在他看来朱琏一妇人耳,学识浅薄,擅自阻挠君意已是大不敬。 郭京杨适刘无忌,尽在东南卧白云。若非上苍降下神旨,这两句玄而又玄的之语怎会让他偶然读得?而且真的在东南方向找得这三人,孙傅因此深信不疑。 “陛下,六甲神兵已募足七千七百七十七人,万事俱备,只待令內苑诸女服食仙丹,前往瓮城以阴推阳,助天师布天罗地网阵。兹事重大,军情紧急,陛下请速决断!” 说罢,伏拜叩首,求赵桓下定决心。 朱琏脸色惨白。 谁知道药瓶里是仙丹还是毒药,再者,自古杀敌征战,未曾听说用女子摆法阵求胜,她们手无缚鸡之力,去瓮城送死么?她不愿相信赵桓会听信这种胡话,然而—— “朱琏,天意不可违,朕,朕信郭天师。” 绝境中却想依靠玄术求一个侥幸,心念已动,赵桓昂起头,想起自己是天子,若能救汴京于危难,他的威望将空前绝后,彪炳史册,与太祖同列。 热血上涌,仿佛已经被后世歌功颂德,男子的自尊在帝王的权威中无限膨胀,赵桓胸中逐渐有种隐晦的满足感,他眯了眯眼睛,恍惚里飘飘然。 朱琏是他的皇后,自当为君效力,他不再犹豫,脸上显出贪婪的神情,挺直腰板,出口便是不容置疑,冷漠地对朱琏道:“朕是天子,自有上苍相助!” “此前惜妃生异,你也见过那白毛妖犬,有些事不可不信,这是上苍的旨意,朱琏,你就把这仙丹服下吧,然后召集內苑的宫妃以及所有帝姬,让她们服下仙丹,以你为首,入阵协助天师借雷,势必将金人一举击退。” 惜妃,呵,被他赐下鸩酒的种汐......朱琏没有说话,僵硬如一具傀儡,她定定地望着赵桓,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些以往的温情,她头一次如此冒犯天威,可赵桓让她彻底失望。 这个装裹在龙袍里,头戴冠冕,端坐九五之位的男子根本是个懦夫。 脆弱,胆怯,躲在金殿之中,妄图以方术战胜城下凶悍的金军,没有勇气披甲上阵,率领全城军民与金人背水一战,却要她们吃仙丹去最危险的瓮城里抵挡金军。 冷笑,朱琏垂眸,不再多言,就在赵桓等人以为她妥协时,朱琏一步跨前,挺着隆起的孕肚,握住御案上的龙泉宝剑,噌一声,拔剑出鞘! “妖人!谁吃你的仙丹!” 剑声铮铮,仿佛与朱琏的愤恨共鸣,寒光毕现,晃得大殿里的众人骇然失色,赵桓腿一软,吓得跌坐在龙椅上,朱琏挥剑,冷锋所过之处皆断,一下削去郭京顶上发冠。 所谓天师早已吓得肝胆俱裂,呆愣原地,削掉的发冠落在地上,霎时披头散发,犹如恶鬼。 “你放肆!” 阶下叩拜的孙傅先回过神,面色扭曲,指着朱琏破口大骂,急命内侍大监上前捉拿疯妇,朱琏怒目而视,吓住想要上前的大监,随即抢过郭京手里的药瓶,拔开木塞,将仙丹尽数吞服。 “我已服食仙丹,且看你如何退敌。” 狠狠将宝剑掷在地上,朱琏面若冷霜,扭头走出福宁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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